11月3日,重庆召开户籍改革新闻发布会,由重庆市市长、重庆市户籍改革领导小组组长黄奇帆介绍情况并回答记者提问。这个新闻发布会有三个特点,一是记者大多有备而来,南方周末的记者甚至在会上说她已经调查了三周之久;二是前来的记者很多,旁听政府官员几乎都让出了座位,靠墙边都挤满了人;三是时间长,一般的新闻发布会最多一个半小时,黄奇帆面对记者提问来者不拒,发布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直到几乎没有记者举手了,会议主持人重庆市政府秘书长陈和平才说:“下面最后一个问题。”
会议的录音有3万多字,本文选取了跟主题相关的部分内容,稿件根据黄奇帆录音整理,题目、小题及“编者旁白”为编者所加,未经本人审阅。
揭秘最佳电子商务平台 秘闻!行情近期可能发现大逆转 机构资金流向已发生巨变! 主力资金正密谋全新布局! 重庆是一个大城市和大农村并存的直辖市,城乡统筹是重中之重,它既是重庆发展要解决好的问题,也是改革要突破的问题。
胡锦涛总书记给重庆的“314”定位中,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要把重庆建设成为一个城乡统筹发展的直辖市。在城乡统筹的内涵当中,重庆要做好五件事。
第三,建立农村的社会保障制度,包括农民养老、医疗,以及农村贫困户的低保等,实现城乡统筹的社会保障体系;
第四,要实现城乡要素市场一体化。因为我国是城乡割裂的二元构架,城市的市场体系和农村的市场体系是二元分隔的,以至于农村的各种生产、经济、金融要素,跟城市的生产、商业流通、金融等要素不能互相流转;
以上的第一、第二、第三方面实际上是政府的公共财政如何为农村服务,农村的道路、自来水、污水处理和其他的基础设施需要投入,农村的社会保障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和各种扶贫帮困的低保制度等都需要投入。
(编者旁白:在今年3月重庆代表团新闻发布会上,黄奇帆就说,总书记对重庆的“314”期许,重庆市委市政府大多心中有数,“三农”问题、统筹城乡的问题是他们用心最多,着力最勤的问题。两翼农户万元增收工程——不是户均,是95%的农户每户增收万元,而且主要指的是“林下”产业,75%的财力投向区县,两百亿投向中心镇和“巴渝新居”建设等,都是除国家规定动作以外的自我加压。在重庆的乡下,最好的房子往往都是学校,重庆恐怕也是目前中西部地区从不拖欠农村中小学教师工资的省市区之一。重庆国企系统对两翼16个区县已经支持50亿建工业园区,还将继续投入50亿帮助盖标准厂房。在重庆最偏远的城口县——该县甚至要借道四川万源,才能实现“4小时重庆”,都已经有了小额信贷公司。)
要素市场的流转是一个市场体制深化改革的问题。过去三十年,中国的市场经济体系建设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是城乡一体化的市场体系、农村的流通体系很大程度还处于原始状态,需要有效推进。这是今后重庆市场经济改革的一个重点。
在这个意义上,过去三十年我国有两亿多农民从农村到了城市,在城市里工作,我国常住人口的城市化率已经从原来20%左右上升到了48%。
重庆的城市化率也从直辖初的28%,达到今年的53%。这是常住人口城市化进展中的一个变化,但是我们不得不说,在户籍意义上的城市化率,十多年以前是20%多,现在也是20%多,重庆是这样,全国也一样。
城市化率当中,存在两种城市化率的差异,户籍城市化率跟常住人口城市化率的差异在20%左右,这20%就是农民工现象。这部分人口算常住人口的时候归城市,算户籍人口的时候又归农村。致使中国人口分为三类,城市户籍人口一块,农村人口一块,还有一块农民工。
为什么要把农民工的问题作为重庆城乡统筹的一个突破口、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一个坚定不移一定要搞好的问题呢?因为农民工问题如果不解决好,会带来很多具体的问题。
比如,一个农民到城里打工了十年、二十年,到了四五十岁年纪大了,企业把他解雇了,他回到农村还去做一个老农民,这是很不公平的。
又比如农民工的小孩在城里要读书,尽管我们教育系统努力提出一系列平等待遇的政策。但事实上,各类中小学对农民工子女读书还是会收各类名目的择校费,农民子女往往不花钱就上不了学。相反,我们现在的城乡初中、小学连学费都不收了。
再比如,这几年国家很重视给农民工交养老保险,这在十年、二十年前是没有养老保险的。城市职工的养老保险,单位每个月帮其缴纳基本工资的20%,而农民工是12%,也就是说同样一个工种,农民工比城市职工要少了8个百分点。1000多块钱的工资一个月就要少100多块,一年12个月就要少1000多块钱,如果十年、二十年积累起来差距就大了,少了几万块钱的养老基金。
还有,同样是参加医疗保险,城市职工一般每年单位会缴纳1000多,而农民工只有几百块钱,农民工少八九百块钱。一年如果少八九百块,十年、二十年也会少一两万。各个城市工资基数不同,可能数据不一样,但是这个比例就是少这么多。
让农民工受到这些不平等待遇不合理的。把这个问题解决好,首先是科学发展观的要求、以人为本的要求、城乡统筹的要求、善待农民工的要求,也是一个和谐社会最基本的问题,同等城市居民待遇的问题。
所以,重庆市委、市政府经过再三研究,按照中央的科学发展观要求,按照中央在去年底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在经济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加快解决这件事。另外,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反复要求解决好农民工的待遇问题,解决好农民工及新生代民工的户籍制度问题,而且,重庆作为城乡统筹改革试验区,更需要做好这件事。
第一,直接改善了农民工在城市工作期间的生存环境、生活条件、工作待遇。表现为农民工和城市职工同等的权利。
第二,农民工转户以后,他们的生活习惯才会真正发生变化,在城里的消费也会增加——处在农民工状态,他会很节俭,因为他在城里没有家,要把钱带回农村,来回交通费也要花掉很多钱。
这几百万农民工如果转化为城市居民,是目前启动内需、增加城市消费、增加市场拉动力量的一个重要因素。在这个意义上,如果一个地方政府能够推动农民工户改从而拉动几十亿、几百亿的合理消费,今后十年,每年都是几百亿的内需拉动,这是转变发展方式的一个重要的变量。
第三,由于农民工转户以后在城市里生活,农村人口最终会逐步减少,如我国农村有18亿亩地,如果是9亿农民,平均一个农民2亩,如果有三五亿农民真正转变成了城市居民,18亿亩地给6亿农民,一个农民就有了3亩地。有了规模效应,农村生产率会提高,搞农业也能致富,甚至到某个阶段,不少于城市居民收入,城乡差别就逐渐减小了。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对中国而言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第四,农民工大量进城,大都是年轻人,是有人口红利的,会把城市的老龄化往后推移,使城市充满活力,这对城市是一个重大的贡献。
重庆这场户籍改革正是以农民工为主要特征,以解决农民工的户籍问题为基点的一次改革。而不是简单的农转非,跑到农村里,把大量仍在农村的农民变成城市居民。这样的观点有些偏颇,是不太了解重庆情况的。
重庆这次大规模的农民工转户,我们是有准备的。准备用大概一年半的时间把300多万农民工转户成为城市居民。这个数据依据的是重庆市情。十多年前,重庆有1000万城市居民,2000多万农村居民;现在用常住人口口径,53%的城市化率,城市人口有1600多万。农民工有800多万,其中有400万到沿海打工,400多万在重庆的城里打工。
这400多万在重庆城里打工的农民工就是这次转户的对象,我们大致作了分析,如在重庆主城工作五年以上,在区县城工作三年以上的人群基本具有稳定的工作,算下来共有200多万。
另外,过去十几年,主要是80年代到90年代期间,建水库、修路、搞项目,一些农民的地事实上被征了,农转非了,但还没有真正拿到城市户口,没有真正享受到城市居民待遇,加总有30多万。这个遗留问题应该解决。
第二,今后的长周期,如今后十年,每年只要有农民工达到三年、五年的工作经历,自然而然的就可以转户,就不再积累成一大堆,然后十年再来一次清理。这样可能十年以上的时间会有七八百万或者更多的人转为城市居民。我们有一个目标,到2020年,如果常住人口的城市化率达到70%的话,希望重庆户籍意义上的城市化率在60%以上。如果城市化率70%,农民工从20%变成40%,那是重庆城乡统筹的失败。
在这个进程中,也不是说把几百万农民工都转成重庆主城的户口,我们是按属地化原则——在主城工作就主城转,县城工作就县城转,乡镇里工作就在乡镇转。
实际的推进效果怎么样呢?我们7月28日开了动员会,最初的十几天,大概每天1000多人在转户;到了9月份就变成每天五六千人转户;到了10月份,基本上是每天1万人以上在转。
有800多个基层派出所为农民转户,最近有很多基层派出所反映,农民转户要排队三个小时——因为每个人要登记,一台电脑操作,问话、对话、数据填入大概要半小时,如果有十几个人在排队就可能要几个小时。最近,我们给每个基层派出所增加一台电脑。
我们没有什么指标,但是按照宏观统计,预计年内转户会超过100万人。5个月时间能转100万人,那么明年上半年可能也有100万,下半年也有100万,一年半左右时间转户300多万人,这个计划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但是请千万不要误读:300多万人一年半内转户,就一定是群众运动,是下指标。没这回事。我们是帮老百姓做好事,是个自愿的行为选择。但是宏观上有一个合理的判断,是认真贯彻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把农民工转户作为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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