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蕾 施建中 译

　　1962年，索菲亚王后与胡安·卡洛斯新婚之后来到西班牙，就一直在为王室、为这个国家奉献着。

　　她嫁给“巴塞罗那伯爵夫妇的儿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把这个国家看成自己的祖国，看成自己真正的祖国了。

　　着迷小额信贷
　　索菲亚王后对贫穷国家的劳动妇女特别关注，为此她参加了世界各地举办的改善农村妇女生活的各类国际论坛。1992年在日内瓦举办了一次农村妇女峰会，比利时王后法比奥拉担任大会主席。那次峰会共有69位国家或政府首脑夫人参加，目的是唤起人们对5.7亿生活在贫困边缘的妇女的关注。

　　王后参加了第一届峰会。第二届大会于1994年在比利时首都举行，孟加拉国的穆罕默德·尤努斯教授也出席了。他发明了小额信贷这项革命性制度，这引起了索菲亚王后的兴趣。

　　“1994年我在布鲁塞尔召开的第二届农村妇女峰会上认识了穆罕默德·尤努斯。那次峰会是由博杜安国王和法比奥拉王后基金会主办的。一次午宴上我正好和这位银行家在同一个桌子，他向我们介绍了那几年他们在其国家一直在推广的小额信贷。”

　　这就是与尤努斯的第一次碰面。尤努斯被人称为“穷人的银行家”，今天他的成就广为世人所熟悉和承认，并获得了众多奖项。

　　“我请尤努斯提供一些书面材料，以便了解他的工作和小额信贷体系。他回答说，书面材料，没有。您还是直接来孟加拉国吧。这样我就去了。”

　　索菲亚王后津津有味地讲述这段历史，好像在谈论一次大胆又有点冒失的历险，一次前途未卜的历险。可不是吗？在此之前她对穆罕默德·尤努斯的世界知之甚少。

　　1996年11月，王后由妹妹伊蕾内公主陪同访问孟加拉国，参观这位银行家的项目。她的出访身份是索菲亚王后基金会主席。也是那一年该基金会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西班牙红十字会和西班牙难民救助署(CEAR)签署了合作协议，开始了一个新的阶段。

　　“我在达卡参加的第一次会议上，共有20人围坐在一张桌旁，大家都想知道小额信贷的运作情况。尤努斯让所有人分头去贫困村庄考察一周，亲自看一看小额信贷的实际运作。”“回来后大家的看法都改变了。在孟加拉的村庄里，有了这个制度，只需借给村里的贫困者区区几美元，就能得到出人意料的结果。”王后强调道。
宛若圣保罗奔赴大马士革的布道之旅，小额信贷的操作程序让王后着迷，她开始致力向全世界推广这种模式。她为什么会信任银行家发明的方法？她为什么会立即投入行动？这源于索菲亚王后生活的一个基本信念，即乐于施助，成为对别人有用的人。在这种信念指引下，她锲而不舍，通过斗争去实现在别人看来是乌托邦的理想。

　　小额信贷的目标就是根除不发达国家的落后贫穷。王后为推广小额信贷所作的努力符合她的一贯风格：每遇到一件她认为值得努力的事业，她就会将其当作自己的事情，并满怀激情地投身其中。

　　王后又一次努力做到对别人有用。她这次面对的是数百万计从出生起就看不到未来的人们。她要做的是大声疾呼，唤醒人们沉睡的觉悟，让这些人也效仿尤努斯帮助人们解脱贫穷。

　　让我们来了解一下尤努斯其人及他的小额信贷是如何在最近30年帮助亚洲、非洲、美洲及中东的1100万人从贫穷中解脱出来的。

　　穆罕默德·尤努斯出生于孟加拉国吉大港市的一个中上层家庭，几乎与王后是同时代人。1974年，尤努斯试图通过成立一个社会组织对孟加拉国农村市场进行变革。几个月后，他仅用自己口袋里少量的美元创造了小额信贷体系。他个人向43名一无所有的妇女提供小笔借贷，每笔仅有5、10、15或20美元，让她们购买材料，做手工艺活。妇女们归还了贷款，尤努斯不断推进其发明并逐步扩大，到1983年他成立了格莱珉银行（即乡村银行），专门在世界上最贫穷国家提供小项目融资。

　　可以想象得出最初大部分人是如何看待穆罕默德·尤努斯的。人们说他是梦想家、疯子、慈善家等等不一而足。然而34年后的今天，这位穷人的银行家凭借其执著和对人类的信念，实现或至少触摸到了他的梦想。

　　从纯粹的经济和金融角度分析，尤努斯小额信贷成功的主要秘密是：96%的贷款对象是妇女。她们还款信誉要比男人好，她们更渴望摆脱贫困让孩子受到良好教育，这就促使她们去成立小企业。此外，联合国的一项调查研究表明，世界上每10个挨饿的人中有7个是妇女。不要忘了，她们承担了三分之二以上的无偿工作，这部分工作的价值相当于110亿美元。

　　信赖游戏规则
　　小额信贷的发放遵循着这些年制定的一系列规则，其中包括向没有土地所有权者发放贷款，也就是说申请贷款不需要担保。这样就消除了没有资产者申请贷款的障碍。传统贷款要求提供某种不动产作为担保，这对那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另一个规则是贷款利息非常低。申请者全部是赤贫的妇女，只有低息她们才可能申贷。通常的贷款利息高达100%或更高，利滚利，压得她们无法喘息。

　　另外，放贷人和借款人之间是个人关系，建立在完全信任的基础上。尤努斯发明的这套体系的具体运作方式是让第一批接受贷款的妇女们成立小组，由她们负责每周向债务人收取还款，并通过这种办法形成一个网络，不断扩大小额信贷的受益人数。几年前开始，申请小额信贷的条件就包括同时履行一系列与社会、卫生和教育相关的承诺。例如，要求妇女承诺不向女儿未来的夫家提供嫁妆。这样做是为了消除传统陋习，它有碍女性自由选择恋爱对象。

　　另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她们每家建设化粪池，这样做可以消除孟加拉国农村因为没有化粪池带来的卫生风险。
目前还有一项奖学金贷款计划，援助对象是小额信贷受益妇女的子女。那些妇女相信这一贷款模式，对它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如今她们中的许多人已是格莱珉银行股东。

　　不可思议的是，未还款率仅2%。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要知道申请贷款的人除了诚实、尊严和摆脱贫困的愿望，身无分文。从理论上讲，这套贷款体系是有风险的。

　　“王后的支持对尤努斯是一个巨大帮助。”费尔南多·比利亚隆加对我们这样说。他曾任西班牙国际合作发展署秘书长，在索菲亚王后第二次访问孟加拉国时，他陪同前往。那次双方签署了一个合作意向，西班牙承诺向格莱珉银行提供资助，以便它能够向更多穷人提供小额信贷。1998年西班牙已将小额信贷的做法写入了《发展援助法》，并承诺在四年内投入400亿比塞塔小额信贷。“小额信贷本限于试验，王后的支持使得这种做法推广开来。就连西班牙国家贷款协会都采纳了这种方式。目前世界各国都在使用小额信贷，包括商业银行。”

　　从孟加拉回来后不久，1997年2月2日索菲亚王后赴美国首都华盛顿参加小额信贷世界大会，她在发言中讲述了第一次访问孟加拉国受到的震动。“两个月前，应尤努斯教授的诚挚邀请，我访问了孟加拉国，得以亲眼见到格莱珉银行小额信贷的运行情况。去之前我对这套政策理论已有相当的了解，我不断地在想：实际情况会与理论相符吗？哪怕只有50%也行。梦想的乌托邦会化作具体的一张张脸庞、姓名和环境得以实现吗？很快地，在参观完最初的几个村庄，在与孟加拉好客慷慨的农村妇女们交谈后，我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那些妇女个个都有着令人揪心的遭遇，然而她们却热情互助。听了她们的动人叙述，通过她们的亲身经历和大量实实在在的劳动成果，我明白了，乌托邦是可以实现的。”